三巨头谢幕 特朗普时代美联储独立性遭动摇？

“特朗普时代”似乎没有什么不可能发生，就连被公认为是全球最独立的央行美联储，也可能会迎来史无前例的人员、政策“大换血”。

2017年9月6日，受全球各界敬重的美联储“二把手”费希尔（StanleyFischer）决定提前8个月辞任，称是因为个人原因；11月3日，特朗普提名美联储理事鲍威尔（JeremyPowell）为新一任美联储主席，这也使得现任主席耶伦成了近40年来首位没能连任的主席；11月6日，12家联储分行中地位最高的纽约联储主席杜德利宣布在2018年中期提前卸任，董事会正寻找继任者。各界都知道，这“三巨头”是彼此最亲密的战友。

此外，据第一财经记者统计，随着“三巨头”的离去，在7位拥有投票权的联邦储备委员会委员中，已经出现了五个空缺，而总统都具有提名权。可见，未来美联储的货币政策和整体风格都可能出现转变。

“鲍威尔为了获取主席这一职位，表现出了对总统的绝对支持，而另几位候选人则显得相对较为中立，但对去监管表示谨慎，到最后，越发强势的总统选择了最为‘听话’的一个。”德国商业银行亚洲高级经济学家周浩对记者表示。

鲍威尔在此前几乎很少谈到通胀和金融稳定的话题，反而强调经济增长本身就是一剂良药，没有经济增长，美国经济会遇到更多的问题。外加特朗普也希望推行去监管政策，因此不乏机构预计，未来美联储或进入“保增长”时代。

华尔街某大行风控主管冯磊则对记者称：“美联储始终会维持独立性，而独立也不意味着一定会与政府‘保增长’的目标冲突，但央行的侧重点始终是价格稳定和充分就业。”

一探美联储内部构架

当总统越来越强势，并拥有越来越多的空位可以提名，即使再独立的美联储，其整体风格也很难不受到影响。

美联储的基本结构由七名委员组成，其成员由美国总统提名，参议院批准。七名委员中，由总统任命一名主席，主席任期四年，可以连任。一旦某届主席被免职，他必须同时退出七人委员会，以免前任主席凭借自己在联储中的影响力架空新任主席。

与七名委员并行的还有12家联储分行，12个联邦储备区对应的联邦储备银行的所在城市，分别为：波士顿、纽约、费城、克利夫兰、里士满、亚特兰大、芝加哥、圣路易斯、明尼阿波利斯、堪萨斯城、达拉斯及旧金山。

加息、缩表等重要决策则是由公开市场委员会（FOMC）的12名委员组成投票决定，其中7名联储委员和纽约联邦储备银行行长占8个席位，另外4个席位由其余11家联邦储备银行的行长轮流担任。FOMC是联储体系中最重要的部门，每年要开八次会议，每六周一次。

独立性与政府目标的博弈

提到美联储的独立性，美联储前主席伯南克在其《行动的勇气》一书中写道：“美联储是一个具有政治独立性的中央银行，为了国家的长远利益而做出政治上不受欢迎的决策，是它存在的一个理由。它成立的目标恰恰就是如此：做他人不能或不愿做，却又必须要做的事。”

为了在有限的任期内尽可能地提升自己的政治影响，政府的目标有时难免短视，而独立的美联储职责就是要为经济护航，确保履行其两大法定使命：充分就业、价格稳定。

各界不免质疑，特朗普任下的美联储真的还能如此独立吗？

记者采访多位华尔街投行人士和经济学家后发现，各界认为未来美联储渐进加息的鸽派导向应该不会发生重大转变，这让高歌猛进的市场吃了一颗定心丸。但随着几位支持加强金融监管的官员的离去，特朗普未来在推行去监管政策时将拥有更大空间。

这一迹象已经显现——前私募（KKR）大佬夸尔斯(RandalQuarles)在10月正式被美国参议院任命为美联储理事，主要负责金融监管。他主张简化危机后的金融监管政策，或开启宽松的银行监管，当时的这一利好消息使得银行股普涨。

不过“三巨头”都曾表达过对去监管的担忧。费希尔在卸任前就表示，“美联储每年都会通过压力测试评估大银行的健康状况，但市场呼声越来越大，称现在是时候降低资本金要求或让压力测试变得更加透明。虽然我不反对适度放松对小银行的监管，但我认为放松对大银行的监管是很危险的。”

杜德利则认为，现存货币政策委员会FOMC的想法在很大程度上保持一致。FOMC的职位空缺不会妨碍到美联储货币政策。他还说，美国经济更平稳意味着现在是美联储实现人事更迭的好时机。杜德利现年64岁，在其发表提前卸任声明后，其亲密战友耶伦发表声明称，杜德利为美联储政策作出了重大贡献。

从“提通胀”到“保增长”

众所周知，美联储危机后的关注点都在于提升通胀。近期，核心PCE（个人消费支出）指数甚至下滑到1.3%，远低于2%的目标。不过，鲍威尔的重点可能将从通胀转移到“保增长”之上了。

他在最近的一次访谈中也表现了对“保增长”的执着。“我们作为一个国家面临的最大挑战就是要尽力维持美国经济的可持续增长率，这是美国经济的关键时刻，如果目前的扩张可以继续下去，我们将真正变得更加健康。”

周浩对记者表示，一般而言，央行行长们往往具有经济学研究的基础，经济学本身强调平衡和权衡，往往不会“一股脑”地促进经济增长，但鲍威尔可能会成为美国历史上最热衷于“保增长”的美联储主席。

鲍威尔早前在纽约的一个老牌投资银行DillonRead工作，1990年担任财政部副部长。尽管不是经济学博士出身，但他精通政治和投行业务，这也使得他的思维比一般经济学家更加务实。这似乎也很符合特朗普的选人标准。

IMF预计，美国今明两年GDP增速为2.2%和2.3%，较今年7月的预测上调0.1个和0.2个百分点。

想必，鲍威尔未来会在推动去监管方面有所行动，尽管美联储推进加息和缩表，但整体货币政策仍将相对宽松，以确保经济持续稳步扩张。对于全球市场而言，如果美国这个增长引擎还没熄火，那么狂欢似乎还很难终结。（来源：第一财经日报）